青灯璃

脑子有坑,身体有病,但是身残志坚x专业表演退堂鼓,目标是成为一个欢乐的技术宅。目前在FGO撕书拔牙中【bu】
命途多坎坷,不若慷慨唱离合。

【耀澳】牡丹莲③(终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和先生的上司谈判成功,先生在信里告诉王濠镜,可以回去了。
  王濠镜把信仔仔细细地读了三四遍,揉了揉镜片后的眼睛,只是苦笑。
  差点以为他不要他了。
  “他怎么会不要你?”佩德罗依旧是那个张狂的航海家,“你面临南海,自古又常常接待像我这样的来客。”
  “是么?”王濠镜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无力去期待除此之外的理由。
  没有除此之外的理由。
  期间王耀来过几封信,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张家二嫂嫁女儿,刘家二小讨媳妇,透过字迹便能感受得到锣鼓喧天的欢喜。
  最后交代几句什么,无非是再等等,等到租借期到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却难得多几句“希望时间可以快一些”。
  “现下寄封信倒不会担心总寄丢,我先前也给你寄过几封,一年下来都没有音信,怕是已弄丢。”
  原来寄过么?王濠镜哑然失笑。
  王耀倒是知道他不愿意用“德律风”。
  王濠镜一直不愿意用的。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不由自主地哽咽。
  后来,佩德罗告诉他,时间快到了,王濠镜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语气难掩颓丧,大概是缺了一个打着算盘算账的人,还会赌赢大把的钱。
  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好。佩德罗先生,多保重身体。”顿了顿,又开口,“我是不是应该还给你这副眼镜?”
  “留着吧。”佩德罗难得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并没有送给过你什么。”
  如果在那之后学到的所有算计、运筹、博弈全都算是“赠予”。
  倒也是滑稽。
  王濠镜没有接话,只是微微欠身,“我先回房间了。”
  没有开始整理。王濠镜从来了解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只要收拾完毕,就会归心似箭。
  他还不想如此。对于他来说太痛了。
  无论是百般默颂“王耀”“中华”,还是在纸上反复书写“王濠镜”,都无法缓解。
  反复书写。
  “王耀”。
  百般默颂。
  “中华”。
  回过神来时,纸上的墨迹反反复复,全是两个同样的字。
  王耀。
  王耀,王耀,王耀。
  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王耀。
  沉疴。
  
  
  回家前一天,王濠镜把背包里的东西收拾好,背上。
  重若蝉翼,轻若千钧,其实也不过如此。
  王濠镜登上返程的轮船。
  ——“我从海上来此客居,也该从海上返回家乡。”
  佩德罗去送他,难得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堆东西,他只是点头应下。临走前,佩德罗问,“……喂,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王濠镜微微一愣,海风骤然变大,把他长衫的下摆吹得猎猎作响。他拢起双手,微微欠身,“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佩德罗先生。”
  起锚的铁链哗啦声。年轻的水手大喊,“开船啦!!!!”
  ——“可以再见了。”
  
  

  海平线一成不变,船只驶出几个小时,陆地就被抛成视线里一个模糊的小点。
  在离陆地非常、非常远的时候,连海鸥都看不到。偶尔有甲壳类动物爬上船舷,也会被水手打下去。
  白天船航行在闪着微光的海面上,夜晚船航行在倒映繁星的夜空中。
  王濠镜骨子里又是个疏离的性格,不太愿意和其他人说话,最多在服务员收拾房间过后寒暄几句,离不开“谢谢”“麻烦了”“好好休息”几句话,客套得仿佛离人家有千里那么远。
  无边无际的海平面。王濠镜无聊时就看着窗外,浪从四面八方平缓地涌来,天蓝得一丝云也无,海也没有一朵浪,他突然低下头,用力地捂住了嘴。
  胸口处隐隐作痛的痼疾。
  说不出是什么。
  回家的船总是太慢,等即将靠岸,他却觉得太快了。
  快到来不及准备说辞。如果先生来了,该说什么,他没有来,又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才好。
  从准备进入港口开始,海鸥就渐渐多了起来,绕在船只上空振翅盘旋。
  远处的机场,飞机起飞降落如同银色的巨鸟,天空晴蓝远延,阳光甚好。
  王濠镜走到甲板上。已经能看到码头,他把行李拎在手上,安静地等待下船。
  船舶靠岸。
  王濠镜抬头时一愣,确定一般地再次朝那个方向望过去,他觉得他看得清那一抹红色,却又觉得看不清。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下船了。
  王濠镜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平时明明也算是舌灿莲花,现在却偏觉得赤口白舌。
  “……先生,我回来了。”最后也就是笑笑,微微欠身。
  十足的生分。似乎连他都要拒于千里之外。
  王耀笑着张开手,“欢迎回来。濠镜,你长高了。”
  一个阔别许久的拥抱。
  王濠镜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这是他小时候表达难过的唯一方法。
  太久了。
  王耀笑着把一柄折扇递到王濠镜手里,“送你的。打开看看?”
  手腕一抖,折扇刷啦打开。绢面的扇,青色的底,一朵水上白莲,五颗星环在上方。
  “你从前画过一朵青莲。现在它将成为你的旗帜。”王耀的语气认真。
  ——“你的家,原有的模样,我不会大作变动,该如何还是如何。”
  王濠镜一愣,习惯性地认真道谢,“谢谢您。”
  ——他始终是记不清了,那一朵像牡丹又不是牡丹的青花。他曾经唤它做牡丹莲。
  ——那我又何必牢牢记着。不若让它枯落腐败,让那朵莲花重新扎根。
  【1553-1887】
  【1887-1999】
  是一切的横向的结束,也是一切纵向的开始。
——————【END】——————
外篇准备开车。至此全文结束,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青灯璃,幸会。

评论(7)

热度(74)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